青要山冬游记

天地造化，施美于春夏及秋。于是山水领旨，捧彩而迎人。景妍客快，酒酣诗绝。此美此兴，皆在胜时佳令；喜冬请寒，烟霞之士有几？而丙子年十一月四日，余与诸友偕游豫西青要山，叩山点水，尽得冬游之快趣也。 盖青要山之胜，在一峰一壑之间。山披轻岚，云游绿水，野卉团簇，游人如织，此自胜时景象。值冬，峰旷而壑寂，然后者略胜峰姿，诸人遂取壑而行。是日，早发城崖地村，比至壑口碧潭处，始见水冻船闲，无所趣舍。幸得村人指诲，即循小径绕潭登高，继之前呼后应，蛇行猿援，方履峰脊。驻立回望足下，谭面仅一瓯大小，而额上已甚汗热。 下山投壑，诸人言笑徐行。所至处，开豁者四周阔大，日射无遮；仄狭者山阴迫人，寒气袭袭。壑中有溪，自上而注来经之壑口碧潭。冬寒水浅，山溪清爽可爱，而触之则寒彻肌骨。道旁石巨若屋，尽斜伫衰草枯蓬间，状似将倾也。行中,时觉壁拦水隔，无复可进，须臾逼近寻径，恰又一番洞天。路愈进而行愈难，且多层阶，甫上即下，其有高数丈者，陡削已极，更其宽仅容一人，阶面甚局促，亦仅容半足，临之悚然，众皆噤声。对望危崖，冻瀑半悬为瓷色，如泼而骤止焉。远眺群峦，苍然有太行雄气。壑行时辰累二，道中别无游者，惟一二樵子农人而已。后，长壑将接山顶，人亦愈见颠狈，时闻有喘问曰：“距顶其远乎？”前行者即佯答：“尔冀远乎？立致矣! ”由是喘者欣喜，复鼓剩勇，虽又数歇，亦见豪气。前后识途者见状，莫不展颜大笑，诸人遂一举而夺至高。倘问青要山冬游若何？余将谓之大佳也！夫山水之胜，在乎春赏其色，夏沐其气，秋识其质，冬近其骨。若揽其冬游精髓，一曰可得其真诠，又曰在仁在义。且山水之仁，在乎抱定操守，木讷而刚毅；山水之义，在乎不舍进取，敏行而机智。恰冬日之青要山，堪胜一平和抱朴之处士，其仁其义，并启我辈。如此，冬日青要山可与之订交。订交者何人？舍我辈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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