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道教“第一洞天”到屏南鲤鱼溪
驱车从宁德漳湾出口下了沈海高速,沿着宁屏二级公路蜿蜒向西,对路上不断飘过的地名七都、八都有着很熟悉的感觉。几年前曾在一个风雨天到过宁德霍童,并造访过佛教圣地支提寺,此番周五晚上动车到福州入住马尾,借了朋友的一部车得以周六一早出发往屏南。
继续行车不到一个小时进入霍童地界,那是一片群山围绕的河谷盆地,早晨清新的空气衬托着充满灵气的土地。看到左边有数座宫殿模样的建筑,驻车路旁,利用中途休息的间隙去探个究竟。
霍童的地名据说是因周朝时霍童真人居于此地而来,宋代道教重要典籍《云笈七签》将霍童山列为三十六洞天的“第一洞天”,佛教则称之为支提山,谓之天冠菩萨道场,古语“未登霍童空寻仙,不到支提枉为僧”,足见此地在道佛两家的地位之高。
那些宫殿模样的建筑是不同姓氏的宗祠,都围绕着更高处的“鹤林宫”而建,应该是祈愿沾染这道教第一洞天的仙气吧。鹤林宫是始建于梁朝大通年间(527)的著名道观,作为道家第一洞天而声名远播,前来求真访道的名士达官、贵人富户很多,但明朝嘉庆十三年的山洪冲毁道观,鹤林宫逐渐落寞。
如今的鹤林宫是近期翻建的,供着玉皇大帝真身,右侧墙壁上镶有唐朝天宝年间的一方石刻,上面依稀可辨“霍童洞天”几个篆字,一旁模模糊糊还隶书落款“天宝敕封”。
没有在霍童作更长停留,毕竟此行的主要目标是屏南的古村和廊桥。沿着路况优良的宁屏公路继续向西,中途经过好几座小型水电站,忽见路边有“白玉”字样。口罩知道白玉村附近有座著名的“龙井桥”,号称“江南第一险桥”。之所以如此称谓,乃因其建造在溪流湍急的峡口之地,桥板到水面有二十米高。龙井桥始建于宋,当时耗银一千三百多两,据说建桥时为克服地势凶险,工匠们将雨伞倒挂以遮挡视线才有胆量施工。
远远望去村中确有廊桥一座,驱车入村近前却远不似传说中那般险峻。问了村民,得知此去龙井桥尚有半个多小时的山路要徒步,或者到下游的水电站找工作人员乘船过去,算来算去时间不够,只好放弃,同时有些“酸葡萄”地安慰自己,毕竟水库建成后那桥已经在水面上方不远处,原来的险峻已经不在了吧。
沿公路继续向前数公里,有另一座险桥“金造桥”。此桥长约四十二米,为屏南境内第三长的木廊桥。此桥虽亦在险峻之地,却是五年前因水电站建设,从金造溪上搬迁过来的。屏南保有数十座廊桥,桥梁专家茅以升先生主编的《中国古桥技术史》一书收录了屏南的千乘桥、龙井桥和溪坪桥。
可惜的是,龙井桥因水电站建设已经失去往昔的险峻风采、溪坪桥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修公路时被拆建为石拱桥,类似的事情还有长澜桥、金钟桥的被拆,都让许多爱桥人痛心疾首。当然为了经济的发展和百姓生活的提高,水利建设、公路施工是有必要的,那些“老物件”是不能创造新价值的。若能效仿搬迁“金造桥”一样的方式,起码还能给后人留下些宝贵的文化遗产,尽管那些被迁离的古桥、古建筑离开原来的位置会失魂落魄,但毕竟还有一个壳。
金造桥前一公里处是漈头村,溪坪桥曾经所在的地方,是座有着一千多年历史的古村落。漈头村肇基于唐僖宗乾符三年(876),曾是商贸发达之地。
停车场驻有数部旅游大巴,导游的引导旗和喇叭声后面跟着众多游客,村子的宁静早已被打破。村头小溪原名竹溪,从村中缓缓而过,溪水清澈见底,令人惊奇的是溪中数不清的鲤鱼,当地人爱护有加,故此溪又称为“鲤鱼溪”。只要向溪中撒落鱼食,颜色各异、大小不等的鲤鱼就成群结队扑来,构成一幅幅人鱼同欢的自然大景观。
溪水两侧是鳞次栉比的古民居,多为明清两代的建筑。曾有功名的老宅前竖着旗杆以显富贵,不少宅中存有雕工精湛的门窗、供台等,有的还挂着雕刻精美的梧桐对联。
当地的“大圣崇拜”很是奇特,很多人家的正厅供奉的是齐天大圣和通天大圣,当然外来宗教的冲击还是有的,村西边有较新的基督堂和古佛寺各一座,其中那座名为慈音寺的古寺还颇有些来头。
从基督堂往慈音寺的小路边,有座不起眼的明朝古墓,墓主名黄童,永乐年间被解缙召集入京,参与《永乐大典》的编纂,也是当地的一位文化名人。古墓旁的近代石碑记载着“书成例当拜官,童以亲老辞归,后屡征不起,皇封朝奉郎”。
古墓西几百米为慈音寺,其建寺时间应经无考,说它是古寺是根据四周诸多古树来推测的,据说其中的“红娘树”颇为灵验。大雨过后的慈音寺静谧肃穆,寺前的含苞莲花烘托着一种灵气。
清雍正年间泉州南少林寺被官府查抄,南少林有个叫“铁头和尚”的大师逃到屏南,隐居山峰院,后来被漈头人张宗标请到慈音寺传武。他将单鞭罗汉拳传与张宗标,其学成后曾任建宁府武术总教头,罕逢敌手。自此该拳种在屏南县广为流传,至今已传了十代,代代不乏高手,而慈音寺就成了南少林武功在屏南传播的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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