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滕王阁
登滕王阁已是半年之前的事了。那也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天气。登楼眺望,入目自不见与落霞齐飞的孤鹜,也没有了“共长天一色”的秋水,看到的是一片拔地而起的高楼——眼前怕有成百上千的新楼高过这一座历史上曾经多少年雄踞第一,高耸云霄的古楼罢。正欣欣向荣的古州南昌,西江水带一样在腾王阁下自流而去。滕王阁是有电梯的,我很惊异于这一“发现”。在一座承载了那么多历史的名楼装上现代化的电梯,是对一个历史文化实体的亵渎还是对历史文化本身的升华?这是一个太沉重的话题,作为一个游人,也许不能再往深处想去,毕竟,滕王阁仍然是滕王阁!“天下好山水,必有楼台收。山水与楼台,又须文字留。”初唐四杰之首的王勃乘风命笔,挥毫写下《滕王阁序》,滕王阁一时间名满天下。王仲舒、韩愈、白居易、王安石、辛弃疾、文天祥、朱熹……这些人物纷纷前来登临或留下瑰丽的篇章,使滕王阁文章之盛,历代不衰,震古烁今。然“帝子今何在?王生去不回。”王勃是走了,走了千百年,化作鸟儿赴了蓬莱仙境。江面偶尔飞翔的鸟儿是王勃看见的“孤鹜”,还是他自己的化身?那一声声凄厉的喊声,难道还在为一个才子而哀悼,哀悼了这许多个朝代?王勃是一个才子,仅一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已足让其享誉千年。在众多的后世散文、诗词之中,无人能够让王勃的《滕王阁序》失去光泽。今天,我作这样一篇丑文,已自脸红而心跳。“藤断葫芦剪,塔圮豫章残。”滕王阁自唐初建成以来,共毁二十八次。缘何在这滚滚历史浪潮中,滕王阁毁了又建,终不致消亡?人们说,那是因为王勃在冥冥中保护的缘故。最近一次大火,出自军阀张凤岐的“手笔”。即使是握枪使炮的张凤岐,最终也只能跪倒在滕王阁的废墟前,乞求饶命。张凤岐死于一代文豪郭沫若的死刑宣判之下,也许正是天数使然。王勃没有亲自收了这恶徒,却让他死于新时代的才子之手,也是其应得的下场了。我们自不知滕王阁还将遭受多少怎样的灾难,但我们可以清晰想见,西江之水不断,滕王阁自然屹立不倒。因为王勃已不是一个远古的人物,他已经融入阁中,这是腾王阁的灵魂。“帝子已寂寥,江花自开落。我来读残碑,流云挂虚阁。”滕王阁以腾王之名名之,千年不易。我站在模拟腾王所创的《百蝶图》前,想象传说中飞入99只蝴蝶中的那一只蝶仙。典籍中,并不能找到这位蝶画史上“滕派蝶画”的始祖——腾王元婴。清代黄凤有一诗云:“拂柳翅残秋雨至,穿花力倦怯风来。如何新旧唐书在,不载丹青绝妙才?”或许这位政声狼藉的花花公子,是不应该在历史长河有其地位的罢,然则阁既在,人又怎能从历史长河中消失?是因为阁以其名名之,也因阁中所创之《百蝶图》。游人是多的,但不管是慕名而来的也罢,由旅行社安排的也罢;专程而来的也罢,路过南昌而登阁一览的也罢,恐怕很少人会有古代文人武将登楼的心境了。人们手持照相机匆匆留影而去;跟着导游的小黄旗瞎听虚构的故事;或者埋头于楼层上摊贩非真非假的所谓艺术品中。宋朝朱熹曾感言:“十年殄瘁无穷恨,叹息今人少古风。”我又应该感叹些什么呢?我或者应该感到失望的,看着人们在我身边匆匆而过,我实不忍就这么放过千年的古阁名楼。尽管其历经28次毁灭性的大火,而现在现代化的心脏为其输送古典的文化血液。或许古典的现代影子,或者许现代的古典影子,正是滕王阁继续传承下去的必须。下得楼来,我不忍再次回望。“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关键字: 云霄 历史 天气 滕王阁 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