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城西安,触摸历史
西安可以说是中国最重要的古城,被历史气息压得特别沉重;走在西安的街道,就是最最普通的一次深呼吸,也不知要吸进多少汉唐时候的分子离子。
中国佛教八大宗派除禅宗外,其余七宗的发祥地都在西安。西安来头很大的寺庙特多,即使没有去过西安但是稍有文化的人,掰着手指头随随便便也能数出十来个:大兴善寺、大慈恩寺、卧龙寺、广仁寺、兴教寺、香积寺、净业寺、草堂寺、法门寺。。。。。。黄河边上的城市,寺庙最多、最辉煌的,应该就是西安。
但是,对我来说,荒凉的寺庙才有味道;有前辈说过,要想许愿有成效,就得找荒山野庙,因为那里的菩萨或者仙人比较空闲,在那里虔诚的祈祷更容易被听到和被处理;香火旺盛的寺庙,那里的菩萨仙人们忙得不可开交,再急的事情都可能就被压后再压后了。不知这样说,是否冒犯了诸位仙人,仙人们莫怪莫怪我啊。
西安众多华宝庄严的寺庙后,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庙,它们或比较简陋,或僧侣缺少,或地处偏僻,但它们的神秘和玄机,却让我无法轻视,在西安这样古老而神奇的地方,轻视一砖一瓦甚至一缕空气都不是聪明的做法。
在隐隐约约的石阶边,在破败的屋檐前,在被风雨侵蚀得面目全非的砖塔旁,望着那生长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的苍松翠柏,听着那从浓密枝叶中传出的啾啾鸟鸣,看着那年老的僧人在打坐,或者说是昏昏沉沉的打瞌睡,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放轻脚步,然后怀着一颗惴惴的心,在孤独的木鱼声中寻找我的因缘结果。
华严寺遗址就是能够让我产生上面情怀的古寺。听说它在城南三十公里的少陵原南畔,是一位虔诚的旅者留下的过去年代虔诚的信息。华严宗是佛门大宗,华严寺也曾香火旺盛。但世事轮回,多年前,寺院在一次大雨中随着塌方滑了下去,如今只剩下双塔。它的名字也如这滑下去的寺院一般渐渐隐没,别说西安人,就连久住西安的僧人也大都不知道这曾经的华严寺。大概是佛祖觉得华严寺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可以休息了;而华严寺又不甘心就此消失,故留下残破的双塔,留在我们的视野里,留在我们的心里。
与华严寺相应,净土宗的发源地香积寺似乎更幸运。传说“天竺有众香之国,佛名香积”,所以这座寺庙取了这样一个可爱的名字。
唐人王维留有《过香积寺》:“不知香积寺,数里入云峰。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泉水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我实在是孤陋寡闻,不知这“安禅制毒龙”是什么意思?谁能为我一解乎?
不过,香积寺下一步的命运,或许就和华严寺相同了。它坐落在郭杜乡香积寺村,没有高大威严的寺门,没有香雾缭绕的宽大院落,没有高大威风的建筑,只有那年久残毁的善导塔和步履蹒跚的年迈僧侣。可是当年,它又有着怎样的风光:唐高宗赐舍利千余粒,令其供养;武则天和唐中宗母子多次亲临膜拜;还有万回、平等灵塔与善导塔一起互相辉映。想到这些,心中会涌起一种苍凉感觉。或许,香积寺应该知足了,她曾亲眼目睹了中国最鼎盛时的风华,最富有、最高贵、最传奇的人物,都曾祈求她的庇护。拥有了这些回忆的香积寺,面对着现如今的物欲横流、勾心斗角,一定觉得累了、倦了、无从应付了。“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的生活才适合她,也只有这没有喧嚣纷繁的世界才适合这态龙钟的香积寺。
西安城东南6公里的青龙寺可以说是既年轻又古老的寺院,最初建于隋开皇二年,极盛于唐代中期。当时有不少外国僧人在此学习,最多的当然是日本僧侣,空海(号弘法大师)曾在此潜心学习密宗真谛;后回日本创立真言宗,成为开创“东密”的祖师。因此青龙寺是日本人心目中的圣寺,是日本佛教真言宗的祖庭。但是到了北宋年间,青龙寺遭到毁坏,渐渐不为人知晓。直到上个世纪60年代在其原址上建起新的青龙寺,这个寺庙才复活,1982年,日本四国四县捐资在此建立了“空海纪念碑”。就这样,湮灭千年的古寺,终于重现人间。
其实,一座建筑、一件事物都是很容易消亡的,因为对于亘古悠远的宇宙来说,我们确实渺小而脆弱,象一粒尘埃;但是,只要它还有精神上的价值,就不会逝去,甚至为自己的重生带来希望,就像青龙寺的复生一样。很多时候,事物能脱离形体而让生命延续,只因为这世间存在着一种神奇的东西:精神和思想。只要精神和思想还在,我们就不惧畏死亡!就像我曾经说过的黄河:就算黄河真的断流了,而且永远断流了,只要中华民族不消亡,那它就不会死亡,而且会一直流淌在我们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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