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有考虑过仲夏进入塔克拉玛干。因为,我清楚这个季节沙漠属于烈日。不过,事情也有例外,6月上旬,沙雅县罕见的阴雨天气,让我突发奇想,并走进了夏日的塔克拉玛干沙漠。
打碗碗花
从沙雅县进沙漠的路径有若干条,最便捷的道儿是沿着217国道一直向西南,过了塔河外滩的塔里木河大桥,前方即为沙漠地带。这条路好走,但是,沿途缺少了我所需要的原始生态沙漠野性。我选择了另一条线路,穿过沙雅县盖孜库木乡,循着小道或自然地形挺进夏日的塔克拉玛干沙漠。
盖孜库木乡是几年前成立的一个新乡,这一带还有一个名称---塔南。倒退数年,塔南还是一个蛮荒、封闭之地,公路修通后,情况虽大有改观,但是,塔南神秘依然,遥远依旧。
出了盖孜库木乡毗邻沙漠的最后一个村,进入沙漠不足五公里,路右边沙坑里一簇簇粉色的花令人惊喜,打开车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舒服的花香味。谁能想到6月的沙漠竟然花儿盛开?那是罗布麻花。
中午,我们从沙漠返回,途经这个村庄,我惊讶的发现村民的房前屋后多有罗布麻,于是,我特意在村里停留了个把小时。我想了解当地人如何看待罗布麻花。不料当地人并不知道罗布麻之名,反而认为罗布麻乃有毒植物。
村民张晓霞告诉我,村里人称罗布麻花为“打碗碗花”,据说“打碗碗花”有毒,因此,村民几乎没人敢惹这种植物。陪同我采访的王明霞女士老家在河南。张晓霞之说,让她想起老家称牵牛花为“打碗碗花”的记忆。打听当地人籍贯,大多数是河南,难怪打碗碗花嫁接在这里。
牵牛花学名田旋花,按照中医理论,田旋花为有毒植物。民以食为天,饥荒年代饭碗珍贵,老人以饭碗警示,教育孩子,以防中毒,的确实用有效。
张晓霞的父亲见我大汗淋漓的抓着一把罗布麻花,谨慎的告诉我这花有毒。至于为什么有毒,他接过我手中的罗布麻花,小心翼翼地舔了舔短茎处的白汁,说:苦的。苦的肯定有毒。不信,你尝尝。
我接过罗布麻花,连花带枝的塞进嘴里,咀嚼着。他吃惊的望着我,生怕我中毒的样子。我说:不苦呀。这是罗布麻,天然降压药。张晓霞将信将疑道:这就是罗布麻?听说......好像内地人特别喜欢。
黑寡妇
一道沙梁挡住了前路,算算里程,我们进入沙漠刚20公里。此时,同行的一位从没有涉足过沙漠的女士,早已被连绵的沙丘及沙丘间偶尔耸立的死胡杨树干震撼。我对这个公里数虽不满意,但是眼见沙梁当道而又能如何呢?
天空阴霾,沙漠空寂,凉风从沙漠深处或云间习习吹来,同伴们下了车,纷纷脱鞋,赤足亲近沙地,沙丘。沙山,我亦忘乎所以,赤足爬上东南方一道大沙梁。冷不丁,我注意到沙梁表面有一些神秘生物留下的足迹。就像一条条或一道道通往沙丘内里或沙漠深处的线路,令人情不自禁循着印记跟踪追击,然而,所有的印痕没走多远,便蒸发了......是什么东西的足迹?不会是黑寡妇吧?
前一天,我在盖孜库木乡央塔克巴什村采访村医马鹏程。马鹏程讲了这样一件事儿。他刚来这个村庄时,听说村里有一种叫“彪儿”的虫子,非常厉害,露营野外和沙漠中的牧羊人一旦被“彪儿”咬伤,必死无疑。据说,“彪儿”藏在沙漠的洞穴里,当地人看见“彪儿”洞穴,浑身都会起鸡皮疙瘩。
马鹏程对此持怀疑态度。说来也巧,马鹏程来到这个村不久,就遇到一个被“彪儿”咬伤的牧羊人。从其中毒症状来看,病人显然是神经性中毒,他觉得病人很可能是被蝰蛇咬伤。马鹏程立即对病人进行了相关处理,当日下午,病人就恢复了神志。第二天,病人基本痊愈了。马鹏程由此声名大噪,被当地群众视为“神医”。
后来,马鹏程到县城找了一个非常好的翻译,请教“彪儿”的汉语意思。翻译想了半天,说,是黑蜘蛛,一种黑蜘蛛。查阅相关资料,并通过实地调查,马鹏程彻底搞清了“彪儿”的真实面目。“彪儿”就是臭名昭著的毒蜘蛛---黑寡妇。5月下旬至7月上旬,是黑寡妇繁殖、哺育后代的时期,这期间黑寡妇活动频繁,攻击性极强,此时若不慎被黑寡妇咬伤,不及时救伤,受伤者很快会因肌肉麻痹、呼吸衰竭身亡。中毒症状为大汗淋漓。浑身疼痛、低血压、肝脾肿大、大小便失禁等。
我告诫大家小心黑寡妇及蛇类,然而,已经被沙漠唆使、放野的众人,哪里顾得上黑寡妇、白寡妇......
沙漠的声音
表面看来,塔克拉玛干是一个寂静不变的世界。实际上沙漠并不平静,我曾经在春秋两季有过沙漠露营的经历,夜里曾听到过一些难以解释的奇怪声响,也曾听一些沙漠探险者说沙漠里里有时会有小孩夜啼的声音。来沙漠前一天,当地一位沙漠探险者说,塔南一带的沙漠夜里亦有类似小孩的哭声,恐怖的很。
眺望连绵不绝的沙丘,想起我在沙漠中曾听到的怪响。
塔克拉玛干沙漠怪响并不是故弄玄虚,其形成原因类似于“鸣沙山”,也就是沙粒在外力作用下相互摩擦而致。譬如风、沙漠公路有车辆驶过等等,尽管沙漠公路可能距离你所处的位置超过上百公里,有时候,你依然可以听到通过沙粒和沙粒间的空气传递而来的,变了音调的声响。
沙漠回响
同伴们都疯了,甚至见惯了沙漠,表情颇不以为然的向导董大志亦提留着鞋子,悄悄的跟了上来。我自认为解开了一个困扰我多时的沙漠怪响之谜,反而冷静下来。一个人坐在沙丘上,我想寻找莫种感应---当然不是沙漠怪响。放眼四野,猝不及防,我的思绪犹如起伏的沙丘,飘向远方......
微风从沙漠深处袭来,携带者沙山的问候、沙丘的问候......它们就像沙漠表面优美的曲线,浩浩无边,微弱地以至于撼不动一粒沙,大则以至于形同虚无,包罗万象。一位游历了塔克拉玛干的朋友,从沙漠回来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夜夜梦见沙漠,海浪一样的沙丘。走得太快,灵魂丢在了沙漠。
当时,我一笑了之,私下里笑话这位朋友少见多怪。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沙漠本身是活的。否则沙漠就像一潭死水,在我的精神世界掀不起任何波澜。难道不是吗?沙地在变化,沙丘在行走,沙山在迁移。
太阳钻出云层,烈焰巡视寂静无声的世界。沙漠在与蓝天对话。我猜它们会交流些什么,宇宙的起源?万物由能量而生?不可思议,就像眼前的沙漠。对未知世界的探索是人类生生不息的动力。
转眼间,沙漠露出本来面目,炙热烘烤着沙漠,沙漠炙烤着我们的脚。幻想、狂想或者臆想等等被毒辣辣的阳光撕扯得粉碎。逃离沙漠,所有人的脖颈、手臂均被太阳灼伤。第二天,晒伤最严重的王明霞,脖子甚至不敢接触衣领---疼啊。
返回乌鲁木齐之前,我采访了沙雅县国土资源局局长郑勇,他的一席话耐人寻味:我们觉得沙漠荒凉是因为我们对沙漠的陌生。我们觉得沙漠无用是因为我们还没有找到利用沙漠的方法。 文 李桥江 新疆旅游网(https://www.xjlxw.com)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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