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丽江的柔软时光
撰此文并不是因为身在南京,恰是因为分离太久而于心中升起的一种怀念。每每坐在丽江的玉龙桥边,看着入夜时分河边牌楼陆续点明的串串灯笼,思绪便倏忽飞到了画面如此类似的秦淮河畔。亦不知秦淮河如今治理得可见成效,但那种夜后的风韵怕是身在他乡的人都难以忘怀的。
离开南京越久,越对南京的景色印象深刻。午夜梦回时,更能忆起钟山四季不同的美。丽江是很多游子梦寐以求的地方,来到这里的人,更多的时候愿意静坐在一处沉思,那是在玉龙雪水中化开自己心灵深处几近冰封的记忆。
丽江的街道,实在不适合穿高跟鞋,可我还是喜欢脚下嗒嗒地响在青石路上,穿过繁复交错的小巷,听着忽远忽近的巴乌,容不得有丝许烦杂在心。我总想着最好能穿着桃红色的旗袍踏在这石板路上,张爱玲说:“桃红的颜色是闻得见香气的……”。桃红的颜色也是与丽江最匹配的。
多年以前看《金瓶梅》,且不论此书是禁非禁,然其中用词确是常有点睛之妙,文中写孟玉楼:行走时香风细细,坐下时淹然百媚…这淹然二字实在用得好,细想之下再也无其它词句可代。
我自然不能有孟玉楼百媚之万一,却也愿意着桃红衣裳咀嚼着淹然二字游走在如许古巷之中。
丽江随处可见既临街又临河的二层小楼,土木结构,在数次地震中墙倒梁不损,实为奇迹。而丽江无数风格各异的小茶馆小酒馆就如油画一般挂在这幢幢小楼当中。随便找一家上楼坐下,便如同置身画板之前,只是这画板上已有如画美景。
相传丽江多是南京人的后裔,街道房屋格局也是依金陵老式而建,宣科带着他的纳西古乐来南京演出时,依着古乐中为数不多的歌词上所指的乌衣巷等地一一寻访。
只此一条便更增加了我对丽江的喜爱。
从前到丽江,恨不能一刻之内就能把它看个够看个透,却弄得疲惫不堪并依然不得其精髓。后来渐渐被它安抚了,心也似桥下河水一般越见清澈平静,便愿意找个僻静的所在,坐下,泡上一壶雪茶,看茶叶慢慢化开,等到茶香氤氲的时候再将窗外美景一眼一眼看尽了,这时候才能瞧见原来每座屋檐的瓦片上居然也吉祥的纹饰,这都是以前未曾留意的。
正是在这里,我找到了leonardcohen的碟片,他以其吟游诗人独有的深邃演绎了六十年代不同寻常的歌曲。在这样沙哑低沉的歌声中,丽江美得让人沉沦。
也只是这时候,丽江才愿意把她最动人的妩媚加以示人。
也只有这样,才有了与之对话的可能。虞信的赋里更有:树里闻歌,枝中见舞,恰对妆台,诸窗并开,遥看已识,试唤便来。我与丽江的景便是如此,叫一声,招招手,都能到唤到屋里来似的。
因是来得多了久了,便能了解这里的每座桥、每条河、每个转角处将能遭遇到的景致。可是随时辰不同、光线变化,惊喜仍是无处不在的。
在丽江偶遇南京人已不是一次两次了。依然记得头一回与南京人狭路相逢,彼时正路过布拉格咖啡馆楼下,原木色的门框和明亮的玻璃,五步之遥便是玉龙桥,抬眼即可望见四十公里外的玉龙雪山的山峰……我穿着翠绿的纳西姑娘手工的棉布衫子,脑袋里什么也不想的就这么路过了。只听得门里异常响亮起来:哎!不能跟你急唠,大老远跑云南来丢人的包!你啊懂这叫艺术啊?……
我一点也不奇怪为什么南京人这么喳呼,因为南京话在一个美丽环境中响起时总是这么与众不同。只是心里的那种亲切,无以言表……
爱玲还有一句经典之语甚妙:有人虽遇见怎样好的东西亦水滴不入,有人却象丝棉蘸着了胭脂,即刻渗开得一塌糊涂。
到了丽江,如没有她所说的这种感性之处,便永远只是个过客,不能得到丽江的半点好处。
很多人说丽江既是艳遇之都又是伤心之地,两者我都未曾感到过,也许更多人比我感性得多。
关键字: 丽江 柔软时光 玉龙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