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洱游记
上海的梅雨季就要过去,与晴朗一同而来的将是桑拿天,我能悄然潜行至云南,可谓幸运。第二次踏上云南的土地,我走出昆明机场时也多了些自信,机场门口那些为旅行社拉客的人竟都不理会我,似乎我的身上已经有了昆明人的气息。轻车熟路地来到火车站,却发现昆明到大理10日内的车票全部售罄,汽车成了唯一的选择。
上次来昆明几乎走遍了市内全部有名的景点,只剩下一个筇竹寺未去,这回正好借着去大理之前的空去看一看。到筇竹寺从黄土坡坐车可直达,而我由于直接到了黑林铺,则要爬大一段山才能到。路上有很多提水的男女老少,他们一则为了山上的水好吃些,二则为了锻炼一下身体,难怪那么多白族的老人都八九十岁了,身体还是那么硬朗。
筇竹寺最大的价值在于被誉为“东方雕塑艺术宝库中的明珠”的五百罗汉泥塑,这是清光绪年间四川合川县泥塑艺术大师黎广修携徒弟塑造的。这五百罗汉泥塑摆脱了佛教传统泥塑“千佛一面”的呆板模式,把现实生活各个阶层丰富的人物形象与佛教传奇故事相结合,罗汉形象如同社会众生,不同的性格,喜怒哀乐的神态,都被刻画得惟妙惟肖。泥塑采用中国传统石黛、石蓝、石绿、靛青等矿物、植物颜料彩画,色泽淡雅而不褪色。
在筇竹寺内,一个老外和工作人员用汉语交谈,老外竟然连“驼峰(camel hump)”这样的词都听得懂,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真不知道人家的汉语是怎么学的。想想自己从小学英语到现在,还是半吊子,实在汗颜。
回到市区,慕名去老滇味吃晚餐,我不知道要先买票再点餐的规矩,在大厅内遛了两圈竟无人理我,诧异之余径直上了二楼。二楼几乎没人,但终于有服务员理我了。点餐的情形如同我第一次在西安吃羊肉泡馍一样,完全是不知所云的对话。糊里糊涂地点了一盘炒饵丝,又加了三个帽。味道没的说,好吃。
一天几乎都在下雨,不大不小的就是不停,雨伞的使用在模棱两可之间,有点无所适从。云南的雨季就是这样,时雨时晴,就像女人的心思一样善变,没人说得清一会儿以后的天气会怎样。不过这样的天气也带来一个好处,冷热适度,绝不似国内其他地方的酷暑难当,所以我并不对连绵不绝的阴雨彻底厌恶。离大巴的发车还有四个小时,我躲在肯德基里写文章消磨时光,等待的时间显得有些漫长。
2008-7-2
一夜的卧铺汽车超级难受,狭窄短促的铺位让我不得伸展,好不容易捱到天亮。下关的清晨在细雨中格外爽朗,洱海边晨练的人们完全不受阴雨的影响。我在洱海边徜徉往复,任微风拂面。该是城市中最繁忙的上班时间了,这里却看不出一丝匆忙,一切都显得平静、有条不紊,我于是也渐渐慢下来,慢下来。
坐8路公交车到大理古城,一下车便是一片拉客的白族妇女,好不容易将其摆脱,在博爱路上随便找了一家旅店住下。白族妇女们过度热情让我难以接受,但后来和白族人的接触把这些许厌恶一扫而光,这些都是后话。
大理古城的出名在于它和南诏国、大理国之间的渊源关系,金庸的《天龙八部》更将这层关系涂上一层神秘而悲壮的色彩。现在古城的格局是在明洪武十五年(公元1382年)确定的,与想象中的南诏、大理时空错位,即使是明朝的那些建筑也多已荡然无存,只有南北的部分城墙残存了下来。人民路、护国路(洋人街)、复兴路三条交叉的街道是古城最热闹的地方,各式的商店、饭馆、酒吧,应有尽有。新的和旧的建筑一律都是很古旧的样子,但我既无法联想到异族的风情,也无法追思至遥远的南诏。
现在还不是最旺的旅游季节,所以古城中的人流也远未达到摩肩接踵的地步。我信步于古城中,几乎走遍了每一条街巷。远离熙攘的商业街区,破旧得几乎要倒掉的房子依稀向我讲述了古城历史,苍老的生命与现代的旅游业对接,保持还是改变?古城似乎还没有做出最后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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