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山:我们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从杭州出发,乘坐长途公共汽车,经绍兴、宁波一路往东走,再乘轮渡过海,我们来到了舟山市。 舟山位于浙江省东北部,由1390个岛屿组成,有人居住的岛屿600多个。其中最有名的为中国四大佛教名山之一的普陀山。舟山群岛佛教文化浓厚,兼有山海风光和海岛民俗。 我们一行十人,有老朋友也有新朋友。光是舟山本地人,他说舟山以前多为渔村,非常的重男轻女。传统的习俗是女性不能上台吃饭,不能上渔船出海。出嫁后连自己的姓名都没有了,只能跟在她老公的姓氏后面叫‘x氏妹’。席中一个男孩开玩笑说,“那还算好,有些地方是叠姓。如果老公姓奚,老婆姓洪,婚后岂不是叫‘西红柿’?”把我们笑得喷饭。问肖琴才知道,那个男孩叫珏鸣,是光在杭州的朋友,笑起来两眼弯弯的,牙齿整齐洁白。 光给我们介绍了很多当地的特色菜。我喜欢吃炝蟹,是生的冻蟹用盐水泡,蘸醋吃味道很鲜,与潮洲人吃的冻蟹相似。而肖琴则爱吃泥螺,是生的泥螺用盐、醋、酒泡,初尝的人会觉得很腥。光说以前的泥螺是用童子尿泡的,吓得大伙都不敢吃,只有我和肖琴两个女孩胆子大勇于尝试。 最有趣的是米鱼。听说米鱼比鲨鱼还大,因当地居民把它切成块存放在米缸中而得名。渔民家生了男孩后,都会把米鱼漂晒干放在米缸中保存起来,就象是绍兴的‘女儿红’一样。光说他15岁的时候,吃了一个盘子大的野生米鱼漂,每天吃一小块,足足吃了一年。从那之后起到现在三十岁长青春痘还没停过,也不怕冷。另外几个男孩子挤眉弄眼的说,血气这么旺,说不定有什么其他的后遗症还没发作呢。以至于后来我们只要一见到光满脸的痘痘时都忍不住要笑。 夜晚光带我们住宿在情人岛上。情人岛位于朱家尖镇,是一个渡假休闲的好去处。这里的夏日人满为患,冬天则很幽静。光曾经和女朋友在此度过了一个非常浪漫的假期,因此极力推荐我们来。 上情人岛需经过一个百米长的木板吊桥。人走在上面摇摇晃晃,桥下就是海浪拍打着礁石,夜晚涨潮的时候水会漫到桥面。听说打台风的时候整座吊桥都会翻转过来,象拧麻花一样。岛上建有一间浮在海面上的餐厅和三栋背山面海的别墅。别墅门外的长廊正对东方,如果在夏日的夜晚,约三五知己,座在门廊上彻夜喝酒聊天,直至群星谢幕、云开雾散、旭日东升,真是人生一大乐事。站在房间的阳台上,下面是松树林,眼前是一望无际的180度海景,耳边伴随着隐隐传来的海潮声,让人暂时逃离烦嚣喧闹的城市生活,全身心地放松享受宁静。 白天我们沿观海栈道步行,环岛约40分钟。岛上的设计除了必要的道路和房屋,其它都尽量地保持着原有的生态环境。山上种满了滨柃、海桐和松树,还有几十只白兔放养在草丛间,充满野趣。沿着林间的小径走,鸟鸣声不断,我们还看见一只茶壶大的松鼠呢。 一路上,珏鸣的手机短信声不停地响,肖琴开玩笑地:“女朋友又查岗拉?为什么不带她一起来玩呢?”他笑笑,没有回答。 吃晚饭的时候,光说起与前度女友在海边的岩石上看日出的事,引起了大伙的兴趣,都信誓旦旦地说要第二天看日出。半夜睡得正香,珏鸣拍着房门叫我们起来。同房的肖琴挣扎着转过身拿起表看:“天拉,才四点半,我不去了。”说完翻身又睡了。我穿上黄色的风衣,带上红色的帽子和手套,小心地关上房门,站在走廊上。珏鸣看着我,露出雪白的牙齿:来吧,小红帽,看来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走出温暖的别墅,冷冽的寒风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四周一片漆黑,天空的星星闪闪发亮。沿着小径走了十几步,我们就仿佛被包围在黑暗中,只有背后房屋走廊的灯光在树丛中隐约可见。 珏鸣说:“不如我们牵着手走吧,我在前面点着打火机领路。” 我点点头,突然醒悟到他看不见,连忙说:“好啊。” 我把左手往前伸出去,他摸索着握住我的手,另一只手点着打火机。我跟在他身后就着微弱的光线往前走,隔着手套也能感觉到他的手,温暖而有力。风不断地把火苗吹灭,白天只要几分钟的路程摸黑走了二十分钟。 一路上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不断地提醒我前面的阶梯和转角。沿着小径穿过树林,下台阶、过吊桥,我们来到了海边的岩石上。坐在岩石的凳子上,他轻轻地松开了我的手。我们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好,面对着漆黑的海面,听着海水击打着岩石,化成浪花朵朵。 突然,他朝上一指:看啊,北斗七星。我抬头往上,可以清晰地看到满天繁星中有七颗特别耀眼的星星形成的问号。我说:“我唱一首歌给你听吧。” “天上的星星,为何,象人群一样的拥挤了?地上的人们,为何,又象星星一样的疏远?嘿……”珏鸣跟着我的歌声轻轻的哼着,说:“啊,齐豫的‘答案’。” 然后我们聊起了音乐和电影,竟然发现大家的喜好是那么的相似。我们说起secret garden的甜蜜和优雅,enigma的神秘和诡异,还有《重庆森林》里的每一句台词以及《花样年华》里的西班牙情歌。我们谈起童年的欢乐和现实生活中的烦恼,完全忘记了寒冷和时间的过去。 期间,我们看到了一些流星一闪而过。第一次见到流星,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稍纵即逝’,根本就来不及许愿。后来我干脆双手合十,抬头仰望星空,口中不停地默念着愿望,等流星划过天际。第二天看报纸才知道,那晚有双子座流星雨。 过了一小时,我们正疑惑着怎么天还没有亮,珏鸣才想起光说他上次看日出是在夏天,看来冬天的太阳也是要睡懒觉的。我说:错有错着,让我们看到了流星,度过了这么美好的夜晚,不是吗?珏鸣看着我,眼睛在黑暗中显得分外地明亮:是的,真应该感谢光。 接近黎明时分,云层汇聚起来,把星星都掩盖住了,只剩下最亮的启明星。东方的天空开始泛红,满天的云彩映射着朝晖,幻化成五彩的光芒。珏鸣站起来,看着太阳从海面缓缓升起,突然说:你刚才许了什么愿?他没有回头看我,好象是在问着宽阔的海洋和天空。 我没有回答,只是说:你听过张清芳唱的‘偶然’吗?是根据徐志摩的诗谱的曲。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汇时互放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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