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塘,竹里无声湖外闲
我们到濮塘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车行在乡间的路上,很少碰到行人,倒是有几只猫猫狗狗或趴在路边的草垛上呼呼大睡,或悠哉悠哉地在小路上漫步,见了车子也不躲。因为很安静的缘故吧,车子轧着路上的野草,不知为什么,听起来总有一种马蹄啼哒的错觉。 竹海的柔情万种到了那扇用竹子搭起来的大门前,我们下了车,穿过这道门,一望无际的竹海就近在眼前了。竹子是四君子之一,自古就是入画入诗的角色。古人说:“竹之为物,非草非本”。是的,竹既不同于凡草,又不同于俗木,它以其刚劲的气质和怡然的清奇而引人爱慕。眼前的这片竹林,粗粗的毛竹密密匝匝,每一株都是中通外直,有那么一股说不出的孑然孤清之气。微风起时,竹叶摇曳,可见柔情万种,质朴却并不掩一往深情。不过竹林大多幽静如斯,杜甫草堂的婆娑竹影,黄山脚下的翡翠谷,青城山里自生的幽深竹林。万杆修篁之中,听得风动,赏得雅致,这才是淡薄宁静的意境。也正因此,才有了苏东坡的《绿筠轩》:“可使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旁人笑此言,似高还似痴。” 其时已是暮春,竹林间已有不少长成一人多高的竹笋了。茸茸的棕色老叶掩映下,新竹带着几分青涩;轻轻拨去老叶,新干已经十分粗壮,正如朝气蓬勃的少年,跃跃待出。竹林外恰有一泓清澈的湖水。走近湖畔,竹影洒在湖面,飘摇中,感觉湖水的波动,如梦似幻。真想就脱了鞋子坐在岸上,用脚拍打着流水,回首,就看到一簇簇风中肆意风姿的竹叶。往竹林深处探去,苔藓铺成的小径婉转通幽,竹海中偶尔几株青松,一样桀骜不驯的颜色;还有一片茶树,在绿意之中托出朵朵洁白的花朵。竹林之畔,尚有一大片草地,这就是留给那株八百多岁的老银杏独享的福地了。濮塘是一个清幽的世界,翠竹是当仁不让的主人,这株沉默的古老的银杏树,则记录着濮塘的一切,承载着濮塘的历史。茂盛的银杏树至今仍然躯干巨大,枝杈繁多,不难想象它盛年时的繁盛;不过经过近千年的烈日曝晒和暴雨洗礼,银杏的树皮已经龟裂而斑驳,树根高高隆起,坚挺而没有一丝动摇。老银杏注视着濮塘的几十万个日日夜夜,用朝露蘸写在自己的年轮里,成为一部历史。年复一年,濮塘的生命便在其中轮回着,于是我们知道了,转瞬之中尚存永恒。濮家祠堂闻花香我们从镇上往这竹林来的时候,在一片白墙青瓦中,曾远远地望见一座祠堂。离开竹林的时候,又从这里路过,忍不住问起司机师傅,原来那是这里远近闻名的濮家祠堂,建于明嘉靖年间。匆匆一瞥,只见青砖黛瓦、古朴别致,两幢皖南风格的建筑与围合的院落组成一体。据说院中还有两棵五百年以上的茶树和桂花树,枝叶茂盛,浓密阴凉;每年三月间,茶花沁得满园清香,待到八月,桂花盛放之时,满院香远溢清,随风飘散。司机师傅说,这一带濮姓的人占了绝大多数,解放前的时候,每逢重大节日,濮氏家族的人都会聚在濮家祠堂举办一些祭祀活动,全族一起祭奠祖宗、吃宗饭。解放以后,这种习俗渐渐消逝了。值得一提的是濮家祠堂还在濮塘地区的解放革命中发挥过重要作用,这里曾经是华东地区第一次党代会会址,也是新四军解放皖南的后方医院和临时指挥部。若是有闲,真应该下车去好好看看,体味一下当年这块土地上曾发生过的风云往事。 剑湖之箭驱车到剑湖,车子在坝上戛然而止,眼前一片湖光山色。几座连绵的小山一左一右,层层叠叠,如两道黛眉般在宽阔的水面上舒展开来。夕阳下的水面湖光潋滟,笼着一湖淡淡的黄。论秀美,剑湖自然比不上西湖的天真自然,楚楚有致;论宏伟,剑湖也比不上太湖的烟霞万顷,气象万千;可是,在这晚春的暮色里,没有一个闲杂人等的喧嚣,甚至没有一帆渔舟的打扰,对着平静如镜般的湖面,抛一颗平滑的小石子,激几朵涟漪盛开,湖面泛起了鳞鳞波纹,静待湖水恢复平静,清澈见底,水中的游鱼、湖底的卵石依旧清晰可见。在仔细定睛观瞧,一道长长的、笔直的箭头赫然显现于左侧小山与湖水的接壤处,箭头直指湖心。青绿的箭头与深绿的山色、泛着蓝色的湖光,三种卓然不同的颜色在同一片山水间,相互辉映,相得益彰。不知这箭头是不是人工所为,若是自然天成,少不了又要感慨一番造化的鬼斧神工了。可惜天色已晚,若是在晴朗无云的高天下,骑上单车,绕着剑湖转上一圈,任风把薄衫吹起;抑或是在湖畔晒一晒心事,沏壶小茶暖一暖身子,闭目默默地坐在坝上的草地上想念一个人;等清风吹开双眼,再定睛时那两道小山恍如青漆老木门一般轰然中开,有种坦荡到底的快意。听取蛙声一片从剑湖再往前行,天色已经越来越暗了。我们的车在沉沉的暮色中前行,道路也越来越静。忽然一阵隐约的人声,到了一户人家了。我们下了车,打着手电沿着田埂鱼贯而入,原来是一家农家菜馆。廊下几张竹编的桌椅,几个喝酒的汉子正在推杯换盏,一只黄狗摇着尾巴在其中穿梭。我们进屋内一顿美餐,新鲜的河虾与味鲜的豚从桌上一直香到胃里,还有一杯清茶佐餐。饭罢,我们绕到屋侧的炒茶之处,一箩鲜嫩的茶叶倒入火候恰到好处的灶锅中,一个汉子轻轻抄起一把,高高的举到眉心,柔柔地在手中揉搓,嫩绿的茶叶春雨般散落——如此轮回,要一个小时,才能把这新采的茶尖中的水分彻底烘干,制成香醇的茶叶。离开农家,经过屋子对面的一片荷塘,黑漆漆的一无所见,倒是不时有蛙声传来;抬头正是七八个星天外,颇有点辛弃疾《西江月》的意境了。攻略博客特别推荐:濮塘风景区中有一个极为特殊的“怪坡”,长约120米、宽约16米、坡度为1.85度。汽车下坡必须加大油门,而上坡即使熄火也可到达坡顶;骑自行车,下坡要使劲蹬,上坡却要扣紧车闸,人行坡上,也是上去省力,下来费劲。出现这一现象的原因是人们视觉上的误差。周围的参照环境欺骗了人的眼睛,在人们视觉认为是低点的地方,周围是一片凹陷的谷地,而在人们认为视觉是高点的路段两边,地势也相对较高,在这种环境的参照下,加上在200米的路段,高差只有2米,可以说微乎其微,人们就很容易产生错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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