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告别的聚会

休假结束后的第一天,我出差去北京,因为大雾飞机晚点,我无聊地坐在人声繁杂的候机厅,茫然地听着mp3, 虽然秋天的北京被很多人推崇,但是,出差过去面对一大堆琐碎的事,还要装得很有活力的样子,想想就觉得无聊。 预备了近一年的活动终于开幕了, 我见到了他,在welcome dinner的时候, 我坐在registration的桌边, 他跟我打招呼,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他,前一次是在八月的上海,那会儿,觉得他的眼神有些疲惫和厌烦,却偶尔又咄咄逼人,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很奇怪地交融在一起,竟然协调得还不错,这就够让人惊讶了。 前半个小时是cocktail, 其实已经很累很饿, 但大部分人都拿着酒杯,互相打招呼,说一些不外乎天气好不好,从哪儿来,负责什么工作之类无聊的话题,半个小时后, 进入餐厅, 我看到他用眼神示意我他身边的空位,我点头就走过去,吃饭,胡乱地聊天, 蛮愉快的,我缺乏那种跟陌生人聊天的技能, 偶尔有表现好的时候,大部分是因为碰到了适当的人,也许这就叫投缘。他说没有准备teambuilding时穿的运动鞋, 我顺口就问,要不要陪你去买啊? 吃完饭,已经很晚,能够买到运动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他却坚持要求和我一起去买他的鞋, 走在北京的大街上,秋天的夜,风吹在脸上并不冷,我觉得自己在做一件有点傻气的事,但是,因为大部分时候我都是思维清晰道理明了, 所以有必要顺势放纵自己难得糊涂一下。在那条现以混乱著称”三里屯”,很幸运找到了一家安静的酒吧, 他把两种啤酒掺在一起喝,好象精于此道。忘了聊什么, 好象谈了越南之行,碰巧我们都前后去过,他是一个感性聪明却有点情绪化的人,这种人有趣但不易相处。回到酒店已是12点,他拉我到pub继续喝酒,有一种不由分说的果断, 是酒精的作用吗?很难说,我们继续聊天,顺畅而随意,很舒服的感觉,感性的人也分几类,比如某些是深思熟虑型,某些做事却很冲动,带点霸道的果断,见仁见智罢了。 聊天,喝酒,一直到凌晨2点。一起乘电梯,他在8楼, 我在10楼,他说先送你吧,我本能地说不用了, 电梯在8楼停时,他说,不吻别吗?我当作笑话似的笑了一下。 第二天早晨是teambuilding 活动,在篮球场他换上规定颜色的tshirt, 仿佛顺手就把他的衣服递给我,说:放在你包里好吗?忽然之间,我想到了曾经类似的情节,好象时间在轮回,有个人微笑着递给我他的data line, 他们具备共同的暧昧。整个白天,我有点昏昏欲睡,因为昨晚睡得太少,但又有点兴奋,仿佛如同第三之眼,看着这两个暧昧的人。 时间一点一滴小心谨慎地走着自己的轨道,下午是workshop,晚上是group dinner,好不容易回到酒店休息,睡意朦胧中,听到电话的铃声,我抓起听筒, 是他, 他说自己刚回到房间,还问去吃东西吗?一看时间, 又是凌晨两点! 第三天早上去参观天安门广场和故宫,计划中就是这样走马观花, 而我还不得不去寻找因上洗手间而走失的印度夫妇, 差点把故宫厕所翻过来。中午在餐厅,他终于出现, 穿着粉色tshirt,很可爱的样子,下午和他一起爬长城,基本上在我的概念里,爬长城和爬楼梯差不多,我不喜欢形而上的理解,把简单的事情变复杂。只是我明白了一点,原本很无聊的活动,因为有了他,就变得丰富多彩。好象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亲切和随意,但我知道,必然有些化学物质在我的脑部反应变化。喝酒会醉,快乐也会醉,两者的类似就是不考虑实际问题,同时,人在自己城市之外的地方更加速了这样的可能性。牵着他的手在北京的夜色下走,我从来都不知道这里秋天那么美。 活动结束, 从北京回上海,我拉着他的手,很有安全感地不再留心登机口在哪儿,座位号码又是多少, 仿佛是一个懵懂的小孩,只要跟着他,就不会迷路。 可是, 我依稀看到他钱包里的相片,那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女子,也许跟我差不多年龄,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不想那么诋毁他,我旦愿他还是有所选择性。 应该早已习惯告别了,我以为我的心脏已被磨练得坚不可催, 从餐厅出来,他拉着我的手,走过狭长的过道,楼梯,在十字路口,我回过头说再见,走了一步,就被他拽回来,这太煽情了,还是他多情?我竟然发现自己差不多要哭了,也许最后一个的笑容会很难看,所以,就没有回头,走了一段,茫然的四顾,他已经看不到,而我又在哪儿呢? 往事不可追,而明天呢,更本就没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