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帕米尔冰峰

　　人们都说：到了新疆不去南疆，等于没到新疆;到了南疆不去帕米尔，会终身遗憾。既然如此，我干脆直达帕米尔，在塔什库尔干度过了几个昼夜。帕米尔确实是个神奇的地方。这里，我向年轻的朋友们介绍一些此行的所见所闻。

　　·山名的传说

　　刚到帕米尔高原，呈现在我面前的不是南方垂柳，高楼大厦，而是巍峨重叠的雪山、冰山、水晶石矿山、温泉山。汽车在山中飞驰，仿佛是在山的浪涛中奔腾的快艇，有时盘旋而上云端，有时急转直下深谷。隔着车窗，偶尔能看到野鸭在深谷溪流中嬉戏，几只旱獭站在山洞口朝着我们怪叫。我是在海边长大的，从没见过这么多、这么有气魄的群山。慕士塔格冰峰海拨7745米，是举世闻名的冰山公主;乔格里峰海拨8116米，是举世无双的雪山王子;马尔洋达坂海拨4100米，在晨雾中象一峰臣着的白骆驼;布仑木沙达坂海拨5100米，在阳光下象一只被惊醒的雄狮;康达尔达坂海拨5000米，在夜幕里象一位全身镶嵌着金星的仙女。

　　我从一位塔吉克老人那里得知，帕米尔的山不仅雄伟、壮观、富饶，而且每座山都有着美好的名字和神奇的传说。慕士塔格山，塔吉克语的意思是“冰山之父”。山上终年积雪不化，冰珠闪耀。它巍峨庄严，纯洁高雅，塔吉克族的男女青年把它看作纯洁爱情的化身。传说慕士塔格峰和乔格里峰原是连在一起的，慕士塔格峰上的冰山公主和乔格里峰上的雪山王子热恋了。凶恶的天王知道后，用神棍劈开了这两座相连的山峰，活活拆散了冰山公主和雪山王子这一对真挚相爱的情人。 　　冰山公主思念雪山王子的眼泪流成了冰川。雪山王子历经千难万险想见冰山公主而不成，最后只好求助于太阳神。太阳神答应帮助雪山王子，但要求融化雪山王子洁白透明的身体，变成一片彩霞，王子欣然同意。于是，太阳神便在每年夏秋两季太阳落山后，悄悄把雪山王子变成的彩霞留在慕士塔格冰峰上，让公主和王子尽情地享受爱的欢乐。叶尔羌河畔的姊妹峰的传说更为优美动人：相传很久很久以前，杏花村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同胞姊妹，长大以后，姐姐嫁给了勤劳朴实的牧民，妹妹嫁给了富裕而懒惰的牧主少爷。姐姐靠劳动换来了果实，生活一天比一天好;妹妹靠挥霍家底生活，变得越来越穷。姐姐一往情深地帮助妹妹，妹妹很受感动，也学着姐姐的样变得勤劳了。谁想到一场山洪爆发，在大山中劈开一条深谷，牧主少爷被洪水淹没，妹妹被冲到了山谷的那一边。姐姐心急如火，让自己的丈夫涉水过去把妹妹接来，因山势太险，洪水太大，丈夫失足于万丈深渊。年轻善良的姐姐失去了相依为命的伴侣，从此，姊妹俩每天从早到晚停立山头，久久相望，互唤名字。天长日久，两边的山谷上升起了两座山峰，后人便取名为“姊妹峰”。 帕米尔的许多山是用金属矿藏命名的。如密斯孔木山，塔吉克语的意思是“铜矿”;皮力布拉克山，塔吉克语的意思是“云母矿”;科库西鲁格山，塔吉克语的意思是“铝矿 ”。我不是地质学家，不清楚这些山名是否真和矿藏有关。但是，我在山格尔布罗特山谷旅行时，人们告诉我，此山塔吉克语的意思是“水晶石”。我怀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情，在这山上转了几圈，竟捡到一块重约一公斤左右的有色水晶石。同行的一位朋友告诉我，有好多人在这里捡到过水晶石，据说这里确有水晶矿。 帕米尔还有许多山名是用野生动物的名字取的。如尤尔肯迪尔山，塔吉克语的意思是“狗熊沟”。这座山位于叶尔羌河畔。山谷松林苍郁，杳无人烟。当地的塔吉克人说，这里的狗熊多数呈综色，较之内地其它省的大狗熊要小得多。明铁盖山，塔吉克语的意思是“一千只野山羊”，据说那山里的野山羊确实不少，而且品种繁多，有一种帕米尔如斯(即大头羊)，这种羊体形有驴大，角长一米五，最长的可达两米，是一种珍贵动物。1980年，美国国际猎游公司曾到此山捉获三只大头羊作标本。山上还有“肉斯野外基、斯拍野外基”(即红野山羊、青羊)也都是珍贵动物。塔什库尔干的山里除了上述动物外，还有雪豹、雪鸡、瓜拉鸡、红鸳鸯、白旱獭、大雪兔、赤狐等珍贵动物。

　　·深山里的杏花村

　　高寒的帕米尔并不全是单调的大冰山，在那巍峨群山的沟谷里，座落着许多桃花源式的村落。有一天，我们骑马到一个名叫马尔洋的地方去。那马在陡峭的山岭中穿行，意走得又快又稳，我感到十分惊奇。经过两天的旅行，我们终于到达了马尔洋的鲁西能(即杏花村)。那真是个美丽的小山村。村子座落在叶尔羌河畔，西边是高耸入云的姊妹峰。山上苍松郁郁，靠近谷底的山坡上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从山下往山上看，千姿百态的无名小花，象节日的彩灯，装点着绿色的山峦，又象天真烂漫的少女，隐藏在绿荫丛中，露出一张张笑脸。村旁河水潺潺，岸边一些洗衣和担水的塔吉克姑娘正在嬉戏，不时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我们走进村子，发现家家户户的门前屋后杏树成荫，花香浓郁，沁人心脾。一位名叫肖歌尔的老人把我们请到家中，用当地特有的杏仁奶茶和大块羊肉、羊肝加羊尾油招待我们。塔吉克人请客人吃羊肝夹羊尾油是表示最盛情的欢迎。饭后，肖歌尔老人的孙女红着脸向我鞠射，然后双手托起一个漂亮的盘子送到我面前。啊，盘子里盛着一条漂亮的用杏仁连接的金色项链!肖歌尔老人说：“你远道而来，抱歉的是瓜果飘香的季节未到，为表达我们一家人的心意，请收下这串杏仁项链。”我双手接过项链，捧在胸前，激动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夜晚，我躺在山村石屋里，望着月光下相峙而立的姊妹峰，又想起了那个美好的传说。我想，假如我能变成一道彩虹，我愿捐献生命，让两姐妹在今天相会人间，给这里的塔吉克人民增添欢乐和幸福。

　　·日出和日落

　　在科库西力克，我看到了一次有趣的日出和日落。

　　科库西力克公社位于叶尔羌河畔，这里地处深山峡谷，水流湍急。一天大清早，我们在公社住地看日出。太阳从“一线天”的山峰间挤进来，不到三十分钟，太阳就下山了。这时我才看到整个公社驻地被一座又险又峻高山遮住了。我们又赶到三大队，刚下骆驼，东方的山峰顶上太阳又慢慢地升上来了，几十分钟后又下山了。就这样我们在九处地方看到了九次日出日落，最后一次在科库西力克森林的一个激流飞泻的瀑布下，我们看到了一只美丽的雪豹昂首仰望着瀑布，一动也不动;当太阳推着彩霞从挂着瀑布的山崖上徐徐升起的时候，那只雪豹竟象跳舞似地朝着太阳摇头摆尾，大概它也很稀罕那瞬息即逝的太阳吧? 　

　　一个塔吉克牧民向我介绍说，他和哥哥的毡房只相距五十米的距离，他哥哥的毡房一年有三个月无日照，而他的毡房一年只有二十七天无日照。因为日照不一样，这个公社的杏子最迟的到九月中旬才能成熟。我曾在庐山、黄山等地看过日出，但从未看到象帕米尔的日出那样神奇和绝妙!

　　我还看到了慕士塔格峰的日落。当太阳隐没山下、天际晚霞万道的时候，银装素裹的慕士塔格峰真是美极了。绚丽多彩的晚霞映照在雪白的山峰上，雪峰成了一片彩色的世界，又象富丽皇的宫殿里装点着五颜六色的丝绸彩缎，又象现代电影拍摄逆光彩灯时耀眼的光弧。有人把慕士塔格译成“王冠”，说真的，落日时的慕士塔格峰确实象一顶绚丽堂皇的王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