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地方,风景是在路上;有一种旅行,风景是在心中。
要去禾木,必须在布尔津中转,布尔津县城是个干净、凉爽的很新的小镇,从炎热的乌鲁木齐经过一天长途汽车的跋涉,在布尔津一下车,呼吸着透明的空气,心已经清爽起来。
往禾木的路上风景很迷人。汽车时而盘旋在山坡上,时而绕行在河谷中。有时候车窗外是大片的草甸,有时候身边是高耸的树林,而树下亭亭玉立的野花好象是探着头和车窗里的我们打招呼。在经过一处山间平地时,扑进我们眼里的是村外一片一片在阳光下开得热烈、欢快的金黄色向日葵。而在司机叫我们下来“唱歌”的地方,我们看到了一路上的最美风景,那是一个开阔的大山谷,蓝天上白云飘翔,地下绿草连天,就如一张巨大的绿毯从天上飘下来,把谷底和两边的山头都包了起来,山头有些许的绿树,山谷里有一些白色的毡房和牛羊,远处的看起来象是绿毯上的白色星星,一幅世外牧歌式的图画。
从布尔津去禾木的前一段路和去喀纳斯湖的路相同,是高等级的公路,分路后那段就很难行了,几十公里的路走了两个小时。我们是在雨后往禾木的,有些路段我真看不出和一般的田地有什么区别。我想,禾木至今仍然能存在着这样原始的自然景色和生活状态,正是由于有如此艰辛的路程。
我们包的车司机姓唐,有一半汉族和一半俄罗斯族血统,高大而憨厚,如果不是在回程时他告诉了我们他的年龄,我真不敢相信他是我的同龄者,我一直以为他是四十开外的中年人,这里的人普遍显老。那天和我一起出发的另一部车的司机叫宋太生,在网上看过不少来过这里的旅游者推荐坐他的车,我本以为他是个年轻人,其实他是个稳健的老头,已经五十多岁,头发斑白,车开的很慢,一路上我们不只一次停下来等他。
禾木村坐落在重山阻隔的一个大河谷里。中午时分汽车把我们拉进了一个上空飘着国旗的大院,那就是禾木乡政府,乡政府地方不小,用栅栏围了起来,里面芳草连天,野花遍野,还有几只在悠闲吃草的牛,而人倒是很难碰到一个。大院正面有几排办公房,那天是周末,没人办公,侧前方有一小排房子,那是我们住的招待所,旁边又有几间厨房和一个饭堂兼会议厅,在里面吃饭时,还看到墙壁上挂着某次会议的名称横幅,上面除了汉字,还同时写着其他两三种看不懂的文字,估计是维语、蒙语、哈萨克语。禾木乡是个蒙古族自治乡,但这个村子的哈萨克族人也不少。
招待所里那天只住我们两部车的客人,另外一部车子上一家三口,女儿带父母出来旅游,也是广东来的,听开车的宋师傅说,到这里来的,大部分是广东、香港的游客。那天我们在村子里也没有碰到其他的游客。
下午走出村子,前面是一片草原,草原沿着小河分成高低两层,有的同伴选择了骑马,我却游荡在山谷中。山谷很宁静,半天都见不到一个人影。草原上长着各种小花,空旷的草地上间或能看到离群独处的木屋一间,孤树一棵。云层在山谷上空徘徊,河谷里时而阳光明媚,时而云影蹒跚。往河边走,穿过了一片长满鲜红野草莓的灌木丛,走进一片白桦林中,潺潺的禾木河就从林中穿过,流往喀纳斯湖。河水湍急清澈,颜色蓝中带绿,河上断木横生,沿着河边走,穿行在白桦林中,在一堆乱石前停住脚步,这里有天然的石凳石床,躺在上面,想想自己就在中国版图的鸡尾巴上,头枕河水的低吟声,身披中国最西北午后的柔和阳光,看天空飘云,听林间风啸,感受着一份慵散的时光,已不知今夕是何夕,今年是何年,世间的纷扰,人生的名利仿佛被崇山峻岭和层层茂林所过滤,已经留在了这山谷外面,心头的浮躁也被这河水所冲洗掉,已不知为何物。
回到乡政府里面休息,接近晚上天气越来越冷,我们几乎把带来的能穿的衣服都穿上。下午我们就在附近的山坡、河谷里游荡,在乡政府时天空突然出现了一条巨大的彩虹,象一座桥般跨过两座山峰。
傍晚时分,宋师傅说晚上带我们到哈萨克人家里吃土鸡,于是我们把晚饭也省了。我后来把这里的土鸡叫做虫草鸡,听说这里的山坡上就长着冬虫夏草,而这里的土鸡就放养在山坡上,他们说是鸡吃虫草长大的。天黑后,两个师傅带我们翻越了乡政府后面的围栏,一直来到了这个村子的最后一户人家。听宋师傅说这家哈萨克人很善良淳朴,他曾经在他们家住了一个星期。以前如果需要可以在哈萨克人家住上几个月,他们很好客,很热情,不会收一分钱,现在这种情况正越来越少了。我们去的时候他们正在吃饭,夫妻都是壮实的大西北牧民身材,不会讲汉语,他们没有正式经营旅游生意,只是偶尔由熟人介绍接待一下游客。
我想这家人的淳朴,不知道跟他们可能比较晚才搬来这里定居有没有关系,可能他们来这里比较晚,所以落在最后面,也因此还没被文化比较先进的族群特别是汉族影响甚至同化,商业意识不强,听说这里流传一句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哈讲汉话”,真不知道现代文明是进步还是退化了。
一坐下,他们先摆上奶疙瘩、奶皮、炸面、野草莓给我们吃,还不断地给我们加奶茶,过了一会,大盘的鸡块焖土豆端上来了。我发现他们这里评判鸡肉的好吃程度是以它的韧度做标准的,每吃一块虫草鸡肉牙齿都要斗争很久,而且还要在牙齿健康情况良好的条件下。两个师傅吃的津津有味,不断叫好,我的游伴一块还没吃完就不想再动第二块了。伴着虫草鸡我们那晚还不知不觉把一箱(小汽油箱)奶子酒喝个精光。奶子酒刚开始喝觉得有点酸,但越喝越顺口,喝到兴起,宋师傅说要大家轮流唱歌,他自己带头先唱,并要我们唱粤语歌曲,想听《霍元甲》。这一顿哈萨克的虫草鸡奶子酒吃的我们脸额发热,不觉走出木房子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不经意抬头一望,天空一片灿烂,密密麻麻的星星晶亮闪烁,硕大如斗,好象是镶嵌在巨幅蓝色绒布上的颗颗宝石。星星好象就在头上挂着,伸手可摘,我想其实我已经摘下了最美的一颗,珍藏在我的最心底——我一辈子都会记得那一个寒冷夏夜中国最西北的一村星光,这是我这一生中看到的最美的星星。虽然室外已经是很冷了,但那个晚上,星光引路,带着虫草鸡和奶子酒赋予的热量,我们一路踩着马粪,跳过小溪,翻过栅栏,回到了住处。
第二天早上刚一睁开眼睛,发现阳光已经透过薄薄的窗帘照在了被子上,马上起身掀开窗帘,外面乡政府的草地上已经洒满晨光。我赶紧起床,看看前一天信誓旦旦说要第二天要起来爬山看日出的同伴个个都还在作猪睡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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