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点滴
有年许没有去北京了,每次在电视上看见北京的天气预报就会有些想念。去年夏天,陈杰和小新相继都离开了北京,没了友谊和爱情的长安街变的逾发空旷。最后一次在北京的时间里,大半是从酒店的窗户望着紫竹桥立交上的车来车往。忽然觉得北京的一切变的那么不实在。那些翻腾的水煮鱼和涮羊肉;那些冰凉的燕京和火辣的小二;那间老公房里的小屋和胡同里的酒馆都变作了别人的快乐和痛苦。
总是有人说上海是个有风韵的女人,而北京是个爷们。在和北京厮混的日子里,我也信了那样的话,我们经常拖着板鞋在酒馆里喧哗,没事就在那些巨大丑陋的建筑下溜达,夜深的时候也常常挤在肮脏的夏利里作鸟兽散。可是,时隔一年,我再回头琢磨一下,北京留给我的却是无比的温情和爱护。我想起了石康的那句话:和北京丫头在一起的时候,她总让你觉得不需要为她做些什么,等你们分开了,你又会后悔没为她多做些什么。是的,北京这个丫头把我们都唬了,虽然她爱勾着我们的肩膀称兄道弟,可是她也悄悄的象个最温柔的女孩那样包容着我们,对我们好。
所以,我最爱北京的冬天,因为这是北京这丫头难得有兴致打扮的时候。她常常在大伙睡的香甜的时候,用洁白的雪花开始装扮自己,当你早上睡眼惺忪的打开窗帘的时候,一个冰清玉洁的丫头就蹦到你的面前啦。我爱极了这样的早晨,总带着些期待去迎接外面的世界。那些被白雪覆盖的早晨,我会趴在小新家的阳台上,看着那些曾经丑陋的房子变的干净漂亮,那些陈旧的红砖被白色映的鲜红。看着上学的孩子们在还没被清扫的小路上留下歪斜的脚印。其实,开始迷恋北京的冬天,却是在上海的一个下午。小新在后海对着手机喊着:下好大的雪啊,真希望和你一起看啊。我总是会想起那个因为雪花而让思念变的具体的时刻,那个因为思念而让一切变的纯洁的时刻。晚上我收到了小新发来的照片,看到了她被冻的红红的笑脸和雪地里她写下的誓言。是的,在上海的那个下午,我深深的爱上了北京的冬天。
初次见识北京的雪是那天在东安看完最后一场的《英雄》,从影院的后门出来,鹅毛般的雪花,就在昏暗的,灰黄的壁灯下荡漾着。我们顺着狭窄的扶梯下楼,看着那些晶莹的雪片落在小新的眉上,发上,象个伴着雪花降临的仙子。
后来在猫耳朵胡同的‘那里’也遇上了鹅毛般的大雪。偌大的酒吧里,只我和陈杰两个人,他正忍受旧情人他嫁的痛苦,而我却享受着等待爱人到来的焦急。那个时刻的爱情,同时显示着她的残酷和她的甜蜜。我记得那个深长的巷子上,挂满了飞舞的雪花,象极了某个高潮即将到来的舞台。在这个舞台上,我的爱情正在生长,而陈杰的爱情正在下葬。
当然,北京的冬天除了雪花,还有许多招人的东西,比如她的温暖。无论我们何时推开小屋的门,温暖都会在门口等着我们。那时,我和小新最爱在家门口的小铺子上买些瓜子回来。两个人都窝在被窝里,边磕边看着电脑上放的片子,其乐融融。太阳好的时候,我们就会去地坛买张一元的门票晒太阳,听隔坐的大娘们唠嗑。这样的下午,我会想:老了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啊。
我想,北京的冬天是属于情人们的,因为这样的季节里,人们喜欢互相依偎,互相想念。而北京的夏天就该多会会朋友了。
常在夏夜的天空下,在簋街和陈杰找食,无疑麻小和酸梅汤是我们的最爱。看着食客们的红唇和龙虾的大钳互相撕咬,是相当有趣的事。然后,我们会带着一手的龙虾脑浆和汁水在三里屯的酒吧里发呆,说些没有意义的话。最后会穿过渐渐荒凉的马路,回到酒仙桥他那间除了两张床什么都没有的房间去昏睡。有时,我们也会去竹园喝些茶,倒在炕上一起幻想一下人生。然后在鼓楼斜街的胡同里没头没脑的转悠。就是在那些狭窄的胡同里,我鼓起勇气,牵了我爱的姑娘的手,重新感觉到了世间的柔软。
有时,也会和小新去首都剧场看话剧,散场后的夜晚,我们会去后海边走走,在银锭桥上看晚风吹拂过的湖面,看湖面上兴高采烈划船的人。北京的夏夜是凉的,有风的;最是适合漫无目的的散步。
如果你有机会在高处俯看一下北京,无论是远处的山还是近处的城市,都是丰腴而舒展的。我总觉得她象一个柔和宽厚的母体,让许多的人在她的怀抱里成长,歇息。也许她不象上海那样,黛玉般时刻妩媚温柔着;但是如果你能越过故宫巍峨的宫墙远望一下蜿蜒的后海,如果你能走近长城细看一下城砖间白软的糯米,你就会明白北京骨子里的温柔,更象霸王的虞姬,藏在带血的剑刃下的柔情,却让盖世的英雄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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