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秋天了
陪客户从北城往西城去办事,车过和平里一带,向南一转弯,我不禁惊呼:“这条街可真漂亮!”
一街的银杏树叶全黄了,街两边的树枝杈相接,一条金黄的走廊,向前伸展。
汽车驰过,街太短。
和平里一带的街区平平淡淡,像大量上世纪50-80年代的建造物一样,千楼一面,毫无特点。以至于几次三番地我都走错,很难找到一个地标给出租车司机指点。
不过慢慢地也发现了一些它那埋藏在平淡之下的内涵,比如我知道在主街后边的一条小巷里有一家“草原兴发”专卖店,那里能买到各色杂粮——玉米糁、荞面麦,还有现制的黄桥烧饼。我还知道青年沟十字路口处有很大的海鲜市场,里边有各色多头鱼、黄蜡丁、蛏子、毛蚶,很大很大的扇贝,很新鲜,都卖着相当便宜的价钱。
那市场内外总是湿漉漉的,早上会有小贩在门口满是泥泞的地上摆摊卖鲜花。
我家附近的花贩都是在傍晚出摊,早市上也只有盆花,这边却可以在清晨就买到玫瑰、百合等新鲜的切花。
现在这位主管朋友接手这个项目之后,就不肯再让我来回奔波,嘱有事只要打个电话他就开车过来,很方便。
不过近来他也在叹,车是越来越难停,也越来越难开了。
办完了正事,朋友留下与官员闲谈。我一个人走出局口的大门,沿太平桥大街走到了西长安街上。
街边是工商银行的大楼,很好看的楼,中国的银行,美国的理念,立在北京的街边——绿草、大树、灰墙、透明的大玻璃和弧面的挑檐,不张扬,但是经看。尊贵典雅,落落大方,一种在长久的富足殷实中累积出的从容不迫,没半点儿小家气的挤眉弄眼。
楼内的储蓄业务厅是一座通高的玻璃顶中庭,里边种着竹子,很安静——因为大而显得安静。美国建筑师喜欢在北京的楼里种竹子,在美国的楼里呢?种什么?
这种楼是很配得上长安街的,配得上这一种宽阔舒展。
工行的楼前也有银杏,但还绿着。北京的银杏很多,和平里的秋色大概是最早的。
银杏的枝叶有毒,不生虫,色彩和形态又漂亮,选择它作行道树再合适不过。
我家门前的那条大街也是银杏夹道,可那里的银杏不太好看。街太宽,树太小,看上去显得有点寒酸。
并且那儿的树周期不齐整,冷不丁的一棵黄了,另一棵还绿着,等绿的黄了,黄的叶子又掉光了,所以总是一副破败的街景。
其实我们那条街好看的是春天,梧桐花开,碧桃花也开,早早就开了的还有嫩黄的连翘和雪白的玉兰。可春天早就过去了,现在已是深秋。不管曾经的花季多么艳丽,叶子最后灿烂一下,也就飘零了。
叶子如果最后都没来得及灿烂一下,那也一样就飘零了。
看银杏秋景,在北京城区最有名的现在当数三里河路,钓鱼台国宾馆的东墙外。
上中学的时候每到周日,就跟着我爸骑车顺这条路往红塔礼堂去看电影。那时候这条路还没因秋色而出名,三块板的道,没有行人,也没多少车,非常整洁也非常安静。
现在那边人也多起来了,宠物把那里弄得不再干净。人怕出名,景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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