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琴·韵--北京怡青泉茶馆小记
我喜欢灯下看书,听音乐时,随手翻翻陆羽的“茶经”。于喝茶,我是个小茶虫。一个人时,似乎更能静下来,享受茶。是的,我喜欢绿茶的清淡、龙井的清厚、乌龙的浓酽。我依恋茶,更依恋喝茶背后的那份清雅与安详。所谓:
席上余杯对早茶,
檐前新叶覆残花。
茶香高山云雾质,
水甜幽泉霜雪魂。
这种意境是我所喜欢的。在北京工作和生活,节奏是快的,因此,在外喝茶,不同于在家,讲究的是喝茶的氛围,要的是喧嚣背后的静谧与回归古典的暂时遁世。
我觉得,茶馆一定要装潢的古典,首先是茶馆的名字,最好一定要有“轩”、“泉”、“露”等雅字。陈设中,最好有黄花梨、鸡翅木或紫檀的明清家具,绣着大朵牡丹和孔雀的双面苏杭屏风,高而大的景德镇瓷器,俊秀、飘逸的书画,身材纤细的古装女人,就连窗帘也最好是竹子做的,而灯光千万不能如白昼那般明晃晃的,最好是褐红色的宫灯,悬挂着,垂下细碎的坠子,朦胧着透着温暖的光。地板、墙壁等边边角角也该是古典的,甚至,每一盆花、每一棵草,都必须与整体一致。是的,越是细微处越该有匠心,这样的茶馆,是我最喜欢的。好在,北京有几家这样的茶馆。
前几天,应朋友之约,我去北京北三环边上的“怡青泉茶馆”(网址为http://www.yqq-2008.com.cn/yqqjj.htm)喝茶,同时,听中国古琴协会秘书长--杨先生的现场演奏。这样,我不仅犒赏了一下自己的审美渴求---茶馆的很多装潢恰如我之所愿---终于,我知道自己对茶馆的想象竟然可以实现。而我更感受到了古琴的韵律。那韵律,竟与饮茶若合一契。
在茶馆小姐表演过砌茶的几道程序,用着透明的双层玻璃器皿(据说,是为了品茶之色,而换紫砂为玻璃器皿)砌着“娥眉茶”,说着这第一泡是“一片冰心在玉壶”等等之后,我喝了一杯,到底还是清淡了些,但在那种氛围下,喝什么都是好的,何况又那么多精妙的话,从服务生口里说出来?
品茶后,我到了另一间房子里,欣赏杨先生表演古琴“梅花三弄”,同时还有一位经常到这里喝茶的算是茶客的年轻男士,用箫伴奏。
杨先生身着黑色的长袍,把古琴竖起来,让我们欣赏。古琴多是七弦,呈人形,竖起后有一人多高,也称“瑶琴”、“玉琴”。
他说,古琴有悠久的历史,《诗经》中那句“窈窕淑女,琴瑟友之”中的“琴”指的就是古琴。琴头称“岳山”,尾端是“龙龈”,琴尾为“焦尾”。
杨先生接着介绍,古琴颜色以黑色为主,也有红色和棕色的。古琴有大、中、小多种,中型为多,其形制和结构基本相同,仲尼式最为常见。而他演奏所有的,就是红色中型的仲尼式古琴。琴上的漆经过百年左右,开始有断纹,有了断纹的琴音质会更美。
我可是头一次听说,断纹乐器演奏出的曲子更好听!莫非,古琴是千年隔世的不灭神灵?
杨先生介绍完古琴,就坐在古琴正中,开始演奏。演奏时的他,显得清傲、安静,他的手指,在流连琴弦时,幻如跳跃的精灵。
“梅花三弄”不长。初听前曲,悠远而静谧,把人带入一个安静的世界。不久,主旋律--那梅花的飘落之声,随着抚琴者沉稳、娴熟的手指轻飘而来,颇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神韵,如细小的珍珠落地,嘭然敲开那份悠远,似轻风吹过,点点梅花落地,更落在听者的心头……
此时,夜色幽然,茶香四溢,琴声在箫的连续长音中,古筝传出的一个个悠远而清晰的声音,恰如秋菊傲霜、暮鸟归林。虽然我已听过多次此曲,但还是感受到了那种如天籁之声的空灵。是的,此曲入耳,叫人怎能感受不到梅花零落成泥、清香如故的韵致?
琴声结尾,又回到了开始时的悠远,正如赏梅过后,重新回到铺满梅花的小径……
想必,那琴声中埋藏着轻、清的韵律,在抚琴者的高超技艺下,恰如茶之韵律,散于听者、饮者的鼻、眼、口、肺、心,而成为典雅的享受吧。
不知为何,从茶馆回来后,我久久不能从那茶香、琴韵中脱离开来。想必,那茶与琴的古典韵致,深深地打动了我。人于世间,如物于世,最终而成为泥土的一部分,恰如过客。作为尘俗过客的诸如我者,能感受到那些精妙、轻飘、空灵的韵致,是好的。
是的,在都市的喧嚣中,人有时需要静谧的典雅。越是浮躁的世间,越应该有离世的心境。或许,我们几乎都是带着入世的心,去品那离世的茶和隔世的琴?或许,收获的那份离世的心境,是为了让我们更好的入世,更好的生活?
饮茶已难有难得的心境,在悠悠古琴的悠扬里,我庆幸我找到了难得的韵致。也许,作为忙碌的现代人,我该感谢那份寻得的韵律,而更该做的,是早些去寻?是啊,古韵永远悠悠,只是难得有人去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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