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乡人家的幸福生活
鼻子结霜花 出了长春机场,我们悄悄钻进一辆越野吉普车,目的地是伏龙泉镇魏家窝棚(东北方言,“窝棚”是村子的意思)。 伏龙泉镇离长春约百多公里。路面上覆盖着厚厚的冰,车子一路震得屁股左右扭动,司机也不敢开快。 窗外的景色其实很单调,但让我久久惊异:天地间只有两个颜色——深棕是公路两边笔直的杨树,雪白是辽阔的原野,大块大块铺展着。远处还是一排树,树那边是铺展得更远的雪白。 魏家窝棚里面惟一的“路”,是铲开近一米高的积雪清出来的。我们一下车即“倒抽一口冷气”。空气冷得人不敢呼吸,鼻毛感觉怪怪的,一摸,已经冻上了霜花! 村里人家都姓魏。砖房土房,三四间一排零散着。家家都有狗,有的还养着骡子。房前有大块空地,种着果树。老奶奶说,七月果树都开花时才叫美呢,冬天就只有覆雪的留白。雪里有一点耀眼的黄色,是露天贮藏的玉米棒——东北人的主食。过年时杀猪,猪肉整理干净后,也是积雪里挖个洞收起来。外面浇上水,水立刻就结冰,把洞封得严严实实。零下30度的天然大冰箱,你还有什么话说?盘腿热炕头 在外面不过逗留一刻钟,脸就开始疼了。我从来没有皮肤冻得生疼的体验。虽然风不大,但空气里似乎有把无形的刀,割得皮肤越来越疼。村里的孩子,每人的脸颊上都是红扑扑的两块圆。 赶紧进屋为妙。我伸手拉开门,刚要进屋,不好,手被门上的冰粘住了! 见到我的窘态,当地人赶紧叫我不要硬拉,不然手上一层皮准没了。过一会儿,手上的热气把冰化开,手就能拿开了。 当地人憨厚地笑着说:“你们北京,屋里屋外一样冷,没一处暖和!” 东北屋里烧着大炕。灶膛烧火做饭的时候,就把炕也烤热了,炕又接着把整个屋子烘热了。东北屋里能有二十几度,说“温暖如春”一点也不夸张。外面虽然冰天雪地,回屋一会儿就暖和过来了。 东北大炕占屋子快一半的面积,东北人冬天离不开炕。晚上铺上毯子睡觉,背上被烘得热乎乎的,肌肉松弛,血液循环,比Spa还舒服;白天把毯子收掉,放上一张矮桌就可以坐在炕上吃饭,边取暖边“唠磕”。 外面天太冷,所以当地人尽量待在屋里。尤其是女眷,有些老太太整天盘腿坐在炕头。“新闻”就老酒 东北农村还是典型的乡下,村里人一年到头主要忙农活。逢上农时就得起早贪黑,但深冬就完全闲下来了。待在屋子里只有天南海北的神聊,从街坊邻居说到镇上,也说到北京,说到伊拉克。 因为村子小,所以谁家什么事情,左右都知道。至于村外的事,从伏龙泉镇回来的人就是权威,更何况镇中车站的站长就是村里人。站长酱紫的脸,饱经世面的样子,他回来的时候,与村里几个有身分头面的老爷儿们坐在一起吃顿饭,开上一瓶老酒,天下新闻就全来到了魏家窝棚。 没有什么内容的冬天还是显得漫长了点。村里人说,东北冬天很长,雪要到明年五月才会化呢!而春夏秋三季就在雪化后短短的五个月里一晃而过,十月又要入冬了。 御寒 肥肉最好 每到一处,怎能错过当地的风味?尤其东北这么冷,更需要补充热量,可以趁机大快朵颐。 比起米饭来,东北人更喜欢面、玉米和小米。但要御寒,肉是最好。当地的猪肉“猪”味特别重,外地人未必习惯。东北人豪爽,肉都是切大块,一上菜就是一大盆。他们吃起来更豪爽。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夹了一大条肥肉,看也没看便送进嘴里。我直为她血管里的胆固醇含量担心,老太太听了却哈哈大笑: “你们那套我知道!但咱们这儿天冷,身体需要肥肉,每顿不吃几块,人就发软!” 冬天蔬菜产量少,当地人过冬前腌了很多大白菜,不很咸却带点酸味,煮汤特别鲜。他们还上山采野菜来腌,加上点辣,佐馒头和小米粥吃。 最有趣的是土产冻梨,走到哪儿,热情的东北人都拿出冻梨来招待外地客人。原本好好的鸭梨,放在野地里冻得像铁一般硬,而且浑身漆黑。吃之前,先得把冻梨浸在一盆水里。一顿饭工夫,水就结了冰,而梨却软了。敲开冰,拿出梨来一咬,冰凉、清甜,软中带着韧性。坐在温暖的炕头吃上一个,令人神清气爽。
关键字: 吉普车 左右 机场 长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