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誉为“艺术宝库”的克孜尔千佛洞,素以优美的壁画著称,每年都吸引着许多中外学者、画家和游人。
仲秋季节,我从库车西行,驱车穿过荒山夹峙的盐水沟和寸草不生的戈壁滩,来到秃岭起伏的明屋塔格山下。举目望去,克孜尔千佛洞的雄姿秀貌,蓦然扑入眼帘:悬崖上,一个个洞窟,层层相叠,鳞次栉比,好像错落有致的蜂房。悬崖下,红柳似火,白杨滴翠,杏叶涂丹,胡杨金黄,一派五彩缤纷的绚丽景色。发源于天山最高峰托木尔峰的木扎提河,从石窟南面蜿蜒东流,给这块小小的山间绿洲镶上银边。雀儿塔格山在河南拔地而起,高耸云天,与千佛洞遥相对望。山色、水光、石窟、绿洲,彼此辉映,浑然一体,构成壮丽的画卷。
走进绿洲深处,粉墙明窗的“克孜尔千佛洞文物保管所”,犹如一座小巧玲珑的别墅,伫立于花木丛中。门前,三株两人合抱的老桑树,苍劲古朴,冠若华盖,庇荫着半个庭院。一条小溪,绕屋而流,丁丁东东,清脆悦耳。房后,果树满园,花草凄凄,浓郁的花香果气,随风飘溢,沁人肺腑,不仅使人心旷神怡,飘然欲醉。而流传在这里的“千泪泉”的古老传说,更是给这绮丽风光涂上一层神话色彩,越发引人入胜!
相传,很久以前,龟兹王年过半百,只生得一个女儿。年轻貌美的公主,知书识礼,能歌善舞,聪慧善良,被父亲视为掌上明珠。不知道有多少王公贵胄、文臣武将,以重金相聘,都被国王拒之门外。有一年夏天,公主去北山打猎,与一名年轻牧民邂逅相遇,一见钟情,倾心相爱。公主回宫后,青年牧民去求婚。龟兹国王虽然不愿意这门亲事,可是又怕一回绝刺伤女儿的心。于是心生一计,要青年牧民在山中开凿一千个石窟供佛,方能授予爵位,前来迎娶。青年牧民回到家乡,便在悬崖绝壁上日夜不停的开山凿洞。当他凿到九百九十九个洞窟时,不信积劳成疾,病死山中。消息传到王宫,公主痛不欲生,飞马赶到死者身边,抱尸大哭,遂与青年一起,化作比肩而立、紧紧相抱的山峰。她的泪水变成千滴清泉,汇成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浇灌出如花似锦的绿洲。人们为了纪念这对恋人,就把这里的山峰叫做“千间房”,把这里的山泉叫做“千泪泉”。
我们饱览了克孜尔千佛洞的自然风光之后,便开始登堂入室,仔细品赏它那多彩多姿的壁画艺术。我踏着长长的木梯,一口气登上约有十层高楼的凌空栈道,进入被人誉为“故事画之冠”的17号洞。这是一座前室宽敞、后室狭长,专供僧徒做功课用的“克提窟“。甬道、四壁、龛眉、窟顶,到处都是色彩鲜艳的壁画。特别是窟顶的一个个菱形格内,以各种不同动作的人物、动物为主,衬以山、水、树、石、花、鸟,绘着一幅幅栩栩如生的佛教故事。其中有这样一个画面,引起我的注目:一峰满载货物的骆驼,昂首肃立,眼望远方。驼前两个脚夫,头戴尖顶小帽,脚蹬高靴,身穿对襟无领长衫,满脸须髯,面向前方,振臂欢呼。他们为什么这样高兴?原来在脚夫前面,还有一个人,两眼微闭,神态自若,高举着正在熊熊燃烧的双手,指明了骆驼商队前进的方向。这就是所谓的”萨薄白毡缚臂,酥油灌之,点燃引路”的佛本生故事。撇开它的宗教色彩,不难看出,在当年的“丝绸之路”上,骆驼商队与佛教僧侣的密切关系。商贾、脚夫需要僧侣为他们祈求平安,僧侣们则不仅需要商队的货物与施舍,还往往与庞大的骆驼商队结伴而行,或者西去印度求法,或者东去长安、洛阳传经。
克孜尔千佛洞保存壁画近1万平方米,是新疆地区最大的一处佛教文化遗址,有着独特的绘画艺术和民族风格。在敦煌壁画中,描写佛本生故事的图画采取连续画的形式,由若干个场面展开故事情节。可是,在克孜尔石窟,每个情节生动的故事,都被别具匠心的画师们高度概括地描绘在一个菱形画面中。在38号洞绘在洞顶上的一个菱形画面,是猕猴王本生故事,描写这个故事的佛经有200多页。可是,这里却把叙述释迦牟尼前世为猕猴王爱护群猴,最后舍生忘死救群猴后的曲折故事,巧妙地描绘在一个菱形画面中。你看,奔跑的群猴面临深涧,追捕的猎人引箭待发,猕猴王前后脚攀住深涧两岸的树干,以身为桥,引渡群猴,它身上有猴子奔跑,衰竭的体力很快将支持不住,却转而焦急的顾盼幼稚的猴子,把猕猴王舍生忘死,关心群猴安危的拳拳之情,活现出来。据初步辨认,在克孜尔千佛洞,像这样的本生故事画有六七十种,比敦煌、龙门、云冈三处石窟寺的总和还多出一倍多,堪为世所罕见!
走进69号洞,优美的壁画艺术,把我带进一个无比奇妙的境界。这个洞的壁画与其他洞不同,不是画在涂白的泥壁上,而是在泥璧上直接作画,既使用了有覆盖力的矿物颜料,也运用了透明的颜料。着色方法不但有平涂和烘染,而且有水分在底壁上的晕散,所以色调绚丽朴实。这种“显画法”又称“凹凸画法”。史学界认为,它是古代龟兹人的一种创造,在我国石窟艺术中是别具一格的。
克孜尔千佛的壁画,处处闪烁着各族人民的聪明才智,既有汉文化的深刻影响,也有外来文化艺术的巧妙接受,更有龟兹画师的智慧。他们用粗犷有力的线条,勾画出雄健壮实的骨骼;用赭红的色彩,烘染出丰满圆润的肌肤;轻轻一笔画出布置均匀的衣褶,又借助一条飘曳的长带,表现出凌空飞舞,自由翱翔的意境,使人一看到那些“飞天”,便有“ 天衣飞扬,满壁风动”的感觉。“飞天”,是我国古代劳动人民在绘画艺术上的独创,它反映了人们上九天,游太空,向往自由幸福的美好理想。这和背上生者双翅的古代欧洲的“飞神”---安琪儿相比,在艺术上显得更为成熟,更为浪漫。
据历史文献记载,公元1世纪,即东汉明帝时,佛教就传到了新疆。到公元4世纪,龟兹地区不修建了很多装饰华丽、规模宏大的寺院和千佛洞,而且连龟兹王宫也雕镂立佛形象,装潢得与寺院无异。公元7世纪,这里的佛教达到极盛。《大唐西域记》载:龟兹有佛寺100余所,僧徒5000多人。每年秋分都要举行几十天的形像大会。这期间,上自君王,下至官员百姓,全都抛开世俗事务,来这里持斋受戒,听讲经说法,乃至忘记饥渴疲劳。各个寺庙都装饰佛像,点缀上晶莹的奇珍异宝,披挂上锦绣罗绮,装载在轩车上,在城内缓缓而行。
克孜尔千佛洞,不仅有大量宣扬佛教教义的画面,也有畜牧、狩猎、农耕、手工、乘骑、车船、建筑的真实写照。我踏着木梯,攀上两层楼高的绝壁,进入175号洞,观赏了两幅著名壁画。在电筒光下,但见两头膘肥体壮的老黄牛,低头甩尾,和抬一根木杠,奋力向前拉犁。犁后的农夫,一手举鞭,一手扶犁,正在聚精会神地犁地。与这幅“二牛抬杠图”毗邻的,还有一副“耕作图”,头戴小帽,身穿短裤的农夫,手持一把“坎土曼”,向下作用力刨土的姿势。这种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画面,使我深为古代画师们的写实主义手法所感动。可是,这些具有很高学术价值的精美壁画,却曾遭到外国考古队和探险家们的肆意窃掠与破坏!
76号洞位于文管所北面的半山腰上。我沿着陡峭的盘山小道爬到洞口,已是气喘吁吁,汗流狭背了。这座高大的石窟,历史上曾以绘有众多孔雀而知名,被人称为“孔雀洞”。然而,今天打开洞门,不仅石室正中的一尊立佛雕像已经坍塌,四壁和洞顶上的孔雀壁画也已刀痕累累,满目疮痍,所存无几。但从那残存在洞顶的几只孔雀来看,无不翎羽艳丽,栩栩如生,仿佛稍一惊动,它们就会振翅飞去。我呆呆的站在石窟之中,凝视着这支离破碎、狼藉不堪的“孔雀洞”,禁不住一阵心疼!19世纪初,最先窜入新疆窃取文物的,要算沙皇俄国了。以后,英国的、德国的、法国的、瑞典的、日本的、美国的考古队和探险家接踵而来。他们不仅偷走了当时所有的雕塑,还用胶布粘走了大量壁画。据统计,德国的勒珂克,从新疆盗去珍贵历史文物多达277箱。英国的斯坦因,仅在吐鲁番一地,就窃去精美壁画100箱,用50峰骆驼驮运出去。
1961年,国务院把克孜尔千佛洞列为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62年,成立了“克孜尔千佛洞文物保管所”。旧的洞窟不断维修加固,装上了门窗,修通了道路,架起了一个个木梯和栈道。近年来又发现新的洞窟和一些历史遗物。今日的克孜尔千佛洞,正以它的新的容姿出现于人们眼前,成为游览和研究佛教文化艺术的重要场所,每年都接待大批海内外游客。新疆旅行网(https://www.xjlxw.com)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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